杨荣禄看着大哭的儿子慌了,他连忙伸手轻拍着裹着儿子的小被子:
“我也没说不接,”他的声音小得像是在嘟囔。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春花也哭得喘不过气来。
“拿来,你不要我要,这才高兴几天就受这个气。喔、喔、喔,不哭,冬生不哭。”
母亲从春花怀里抱了孩子在地上转来转去地哄,杨荣禄垂头丧气地笼着袖子不时探头看看渐渐安静的孩子。
“你说我怎么把春花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。”父亲狠狠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斧头劈起了木柴。
“那姐和冬生就不回去了,我帮忙伺候冬生。”
春燕洗完碗进来上炕抚着姐姐的背说。
“你闭嘴,这里没你说话的份。”父亲从门外怒吼道。
“你快喂孩子,哭这半天都饿了。”母亲把冬生塞到春花怀里,春花捏起袖口擦了满脸的泪忍着抽泣喂起了孩子。
“妈,我能不能不去啊?”
母亲思谋了半天才朝门外努了努嘴,春花知道父亲决不会答应的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“哭啥哭,遇上个糊涂蛋你跟他计较,往后自己眼瞎了可是自己受罪。”
“我们庄子上的元福,谁不知道他才七个月就出生了,人家也没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,生娃这事,哪能个个都一模一样十月出生,你不信我今儿领你去问问。”
母亲给杨荣禄的茶缸里添了茶好言说道。
“那都是亲戚们说的,我又没说。”
“那还是你相信她们说的了?有你这么当爹的吗?不然就滴血认亲,看是不是你的。”
杨荣禄脸上的阴云似是散开了,吃完饭他架了车准备接春花和冬生回家。春花走到车子边接过母亲怀里的孩子小声说:
“妈,我能不能不去?”
还没等妈回答她爸已经吼起来:“你不去住到娘家算什么?不就等于告诉她们这孩子不是杨家的?”
春花全身哆嗦了一下,只好跟着杨荣禄回去了。
虽然背后风言风语不断,但表面上倒也没人直接来问春花这个问题,直到春花又在不到九个月上生了个女儿春梅,亲戚们便觉着怕是春花的身体的原因,便再也没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。
春梅是在冬生一岁半的时候出生的,重男轻女的杨荣禄整天领着冬生,动不动把他扛在肩上,父子俩几乎形影不离。他对春梅就没有冬生那么稀罕。
又过了两年冬梅出生了,两个女儿都没能得到杨荣禄的疼爱,所有的一切都是春花自己操持。
当然,让他打消疑虑的还是大姑的一句话——“生前两个都不足月,怕是春花的身子弱些”。
1968年9月1日,冬生背着春花缝的新书包,跟着爸爸去学校报名上学。
“这娃娃长得白白净净的多俊哪,像城里人。”
报名的时候旁边一位女老师看着冬生赞叹道。
杨荣禄咬着牙瞪了那位女老师半天,才随班主任走出了办公室,向一年级教室走去。平时走路都牵着儿子的杨荣禄双手笼在袖筒里,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跟在老师身后自顾自地大步走着,冬生小跑着拽着父亲的衣角。
“那就是一年级的教室。”
冬生的班主任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就指着一间教室说,一边摸着冬生的头对他说,“要记住自己的教室,明天来了别走错了。”
杨荣禄看到教室到了便远远地站住,冬生也和他一起站住不往前走了。
“你跟老师去教室啊,站这里干啥。”
冬生看着一脸怒容的父亲吓得犹豫不定,班主任走到教室门口看他还没来就回头叫他。
杨荣禄看着冬生胆小的样子一脚向他屁股上踢去:
“看你那个鬼样子,让你去教室还要老子陪着。”
冬生哇地大哭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老师连忙小跑着过来拉起地上的冬生。冬生见父亲转身走了便扑过去抱住父亲的大腿大哭:
“爸爸——,爸爸——。”
杨荣禄跺着脚用一只手按住冬生的头硬把他推开。老师连哄带拖把冬生领进了教室。
第二天早上,冬生死活不肯去上学。杨荣禄又狠狠打了他一顿。从此,杨荣禄三天两头打冬生,春花硬忍着不和杨荣禄吵。
“你去学校你爸就打不着你了,好好学习将来当干部就能过上好日子。”
春花常常偷偷教冬生。
冬生上三年级的时候,班上差不多全部同学都评上了红小兵,可是村里的一个同学在班里说杨冬生是杂种,同学们都笑话他,他就和那个同学打架。刚好那天下午评红小兵,许多同学看到了他打架就没给他举手,全班就剩下他一个人没评上红小兵。上一年级的春梅回家告诉了爸妈,杨荣禄又狠狠地凑了冬生一顿。
“评不上就评不上,把文化学好就行了。”
春花护着冬生对杨荣禄说。
“评不上红小兵就是思想落后不积极,将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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